“啥叫不是梦，你别给老子打马虎眼，我不好猜谜，你有话就直说。”郗关晨听到赵茜这雨里雾里的回答，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很是没风度地探头往脚下啐了一口。

赵茜沉默了片刻，她目视前方苦笑了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倒是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赵茜伏下身体，用手托着下巴，用着一种类似于梦呓的声音喃喃说道，“那些在地下室，在那个亮着红光的恐怖房间，被各种手段开发的情景，根本不是梦，都是真是发生在我身上的……”

郗关晨听到这里，虽然感觉赵茜的形容有模有样的，不太像是信口开河，但这样反常识的经历还是让他有些不可置信，他扭过头来看着这个双目无神的女孩，皱着眉头问道，“你一个大活人，两条腿一张嘴长在你身上，你怎么就心甘情愿让他们这么糟蹋，你不会跑？你不会找人？”

赵茜听到这里，嗤笑一声，回答道，“呵，那你觉得，你这几次算不算是糟蹋我呢？”

郗关晨听到这里，立马涨红了脸，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放屁！那他妈能一样么，我是我，他们是他们……”郗关晨话说了一半，也意识到自己这个立场，好像也不太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左思右想他又觉得自己还是和这些人不太一样，但具体他又说不上来，便干脆扭过去去，闭口不言。

“算了，其实你说的也对。”赵茜看着身边男人这副模样，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失声笑了出来，“起码你上了我，还愿意听一听我说话，可能还能帮帮我……”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蝇，“更何况，其实算不上是你的问题，毕竟在你看来，一开始恐怕是我勾引你吧……”

郗关晨听到赵茜为自己的开脱，心里的憋屈劲倒是减缓了几分，他看了看赵茜，瘪着嘴拉了拉她的衣领，好让冷风不要直接灌进她胸前的春光中，“你也不用这么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干不出来那种事，你有事找我帮忙，我还是会答应的。”

赵茜听到自己的肩头传来衣服摩挲的翕动，她看着郗关晨有些笨拙地给自己整理衣领，顺势就将头枕上了郗关晨的肩膀，“其实，你就算根本不管我，我也没有任何办法的，毕竟，所有人都觉得我得了精神病……”

“别瞎说，哪有那么夸张！”郗关晨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暖触感，赵茜的发香在鼻翼间萦绕着，他不由得紧紧绷起了身子，僵硬地如同塑料玩具一样。郗关晨虽说混迹街头有几年了，也算得上是阅女无数，但是这样像是真正恋人一样会做出的举动，他还是头一次在自己的身上体验到。

赵茜没有理会郗关晨的反应，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嘛？”赵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其实他说得没错，大家都说的没错，我真的有问题。”

“到底什么意思，有话你就说完，别给我在这吊耐心，我没这个空。”郗关晨昂着头，故意不去看依偎在他身上的赵茜，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耐烦，还是为了掩饰他那如同处男一般尴尬与紧张。

“那个叫幸蕾的公司，压根就不是一家正常的商业机构，他们也不是什么服装设计公司，那都只是幌子，这家公司只是在用这个壳子，实验他们的一种控制人的手段。”赵茜这次没再犹豫，她干脆利落地一口说道。

“控制人？怎么控制人？怎么说得跟科幻小说似的。”郗关晨依然抱着怀疑地态度，但是语气已经不再难么生硬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听起来可能很不可思议，但是就是……”赵茜顿了顿，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恐惧的神色，“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只感觉就好像我身上有一个开关一样，他们只要把那个丝袜套在我的腿上，我就立刻会和变了一个人一样，比最不要脸的荡妇还要夸张，不论场合，不论时间，只知道和男人交欢，毫无廉耻可言。”

郗关晨回忆起了第一次在地铁站那个公共卫生间和赵茜的第一次见面，想起来她那蚀髓媚骨一样的模样，身上不由得抖了抖，他刚想开口，赵茜就继续说道，“甚至不管是这样，在那个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的状态下，我对于他们的命令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只会忠实地做他们的木偶。”

赵茜把自己的脸往郗关晨的胸口里埋了埋，声音透过衣服传来了出来，听着有些闷声闷气，“如果光是被他们调教也就算了，可是那种情况，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他们还会控制我干出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来……”

“好吧，你说的倒是像模像样的，但是我还是没办法理解这个‘控制’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概念。”郗关晨皱紧了眉头，好像是在想象这所谓的控制人到底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一样。

赵茜回忆着，紧紧闭上了双眼，有些艰难地开口描述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完成这个过程的，我只是隐约感觉他们用一种很隐晦的手段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就好像种子一样的东西，种在我的身上，只要被‘接种’过的女人，一旦穿上他们公司的丝袜，就会立刻变成那副模样。”

“你的意思是说，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你能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郗关晨追问道。

赵茜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太准确，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被催眠之后的那种状态，很奇怪……”赵茜说到这里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每当我穿上那种丝袜，就好像，泡在一片海里。”赵茜的语气在这里带上了几分不确定般的犹疑，她蹙着眉头慢慢说道，“我感觉我像是泡在一片温暖的水里，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空灵而发散的状态，同时耳边还能听到好多不同的声音，就像梦呓一样，隐隐约约。在那种状态下，我甚至感觉我的人格都会被改变，我都不确定那样的我，究竟算是什么。”

“……”

郗关晨没有说话，他的神情在夜色中被黑暗遮盖，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赵茜沉默了片刻，接着慢慢坐起了身，转过身来，面对着郗关晨，伸出手来贴上郗关晨的侧脸，将他的视线拉到自己的眼前，二人四目相对，她正色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我先告诉你，你可不要赖上我。”郗关晨撇了撇嘴，但是话里话外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就我现在这个情况，我实在想不到究竟能找谁了，恐怕即使是我的父母，也会把我当成精神病人吧，更何况我刚刚说的那些，应该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绝对不能被关在特殊病房里绑上束缚带。”赵茜说着，身上颤抖起来，“虽然我对于公司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有种预感，如果我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恐怕最后情况会变得完全不可收拾。”

“你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郗关晨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像是实在难以忍受赵茜这样的飘渺的口吻。

“我觉的我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些被催眠之后的行为，我是根本没有意识的，直到时间久了，我才出现了刚才说的那些幻觉，甚至我有些怀疑我自己的人格意识可能都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害怕也许我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郗关晨听完赵茜的解释，面色变得有些复杂，阴晴不定的脸色就像是一架天平，正在衡量着得失，来决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趟这趟混水。

赵茜看着他的脸色，猜出了他的态度，她扭过头去，看向漆黑一面的天空，露出了一丝凄美的苦笑，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会犹豫，毕竟这样的事发生在谁身上，只怕也不容易下定决心。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如果你想上我的话，随时都可以。毕竟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贞操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了，不是么？”

郗关晨听着赵茜这番话，顿时一股邪火用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暴躁，明明自己之前对这个女孩完美的躯体那么着迷。但是当她自贱身份，把自己说的这样一文不值，还准备倒贴时。郗关晨只感觉自己的下半身的那点欲望顿时便被掩埋得连个火星子都不剩。反而是自己的胸口上像是被压了块大石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郗关晨站了起来，他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内衬的圆领T恤发出刺啦一声，裂开一条口子。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了几圈，终于在两人坐了许久的长椅边上停了下来，他咬着牙，像是发泄一样对着旁边的路灯狠狠踹了一脚。

“操！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种事情。”

赵茜低着头，沉默不语，她没有抬头去看郗关晨，或许是实在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接下来举目无亲的绝望泥潭。她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口，等待着郗关晨的的拒绝，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死亡宣判。

“他妈的，穿好衣服，跟我走。”

赵茜茫然地抬头，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一刻，这个和她两次翻云覆雨地黄毛流氓的那张面孔，显得那样的陌生。她有些不可置信，瞪着眼睛问道。

“什么？”

“我说你把你衣服穿好，跟我走。”郗关晨对着她胸口那白腻的春光努努嘴，不耐烦地再重复了一遍。

“去哪里？”赵茜缓缓站起身，保证胸口又问道。

“去处理你的问题，还能去哪？”郗关晨没好气地回应道。

“说来可笑，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认识这家伙，说不定他能帮上你。”郗关晨转过身去，向着小区外走去。

“嗯？什么意思？”赵茜小跑两步，跟在郗关晨的身后。

“呵，这事，还得从那天从警察局出来说起……”

……

三天前

小李跟在郗关晨的身后，一言不发地押送着他往警局的门外走去，时间已经不早了，走廊上静悄悄的。

“喂，我说阿sir，你有没有必要这么严肃啊？我又不是真的犯了什么事了。”郗关晨走在前面，双手插在裤兜里，他没有回头，但是轻浮的步履让他一头鸡窝一样的黄毛一跳一跳的，让他本就流里流气的气质更是显得令人厌烦。

李谦看着前面郗关晨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这次只是简单做个笔录，但是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还是有可能会对你依法传唤的，你最好严肃一点，你这个事情可大可小……”

老生常谈的口头教育在郗关晨听来显得尤为枯燥，他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呵，我说你们每天就把这套说法挂在嘴边，自己不会觉得烦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么蒙我有什么用？难不成那个破鞋还能改口翻案，非要一口咬定我是强奸不成？”郗关晨双手抱在脑后，侧过脑袋，用余光斜角瞟了一眼自己身后一脸严肃的小李。

李谦没有说话，但是听到郗关晨这番说辞，突然脸上的神色变得玩味起来，他看着郗关晨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话茬。

郗关晨脸上还是那副无所谓地泼皮模样，但实则他一直在注意着身后李谦的反应，看到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当下就心中一沉，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连带着脚下的步伐都凌乱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说小李警官，你不会是个黑警，想要跟那个骚货串通起来，把我当成业绩给逮进去吧？”郗关晨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很是夸张的警觉表情，那副模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喜剧演员的天分。他故意挤眉弄眼着，用着夸张的表情像是开玩笑一样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呵呵呵，原来你也会有觉得紧张的时候啊，我以为像你这种人都应该是进了拘留所就像回家一样的烂货了。”李谦笑了笑，好像意有所指一样，连回答的强调都有些奇怪。

“没错啊，我倒是确实不在乎那些。”郗关晨说着，努了努嘴，好像是在回忆拘留所中的快乐时光，“不过你也别把我当傻子，赌两个钱，打打架什么的，能跟这种事情一样么？我可不想背上刑事案件，更何况今天这事就是说破天，我也没有违反任何法律。”

“你紧张了？”李谦盯着郗关晨那飘忽的眼神，追问道。

“我紧张个屁，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信你真能按强奸给我立案咯？别开玩笑了，一看你就不是那种能干出那种事的人。”郗关晨转过身去，特意避过了和李谦的目光对视。

“也是，就算我真的准备违反原则，那也应该从你身上先捞一笔再说，你这家伙，还挺深藏不露的啊……”

轻飘飘的话从郗关晨的身后传来，一阵酥麻感从他脊骨的末端油然而生，一道电流一路向上窜去，激得他脑海中泛起一阵阵眩晕感。

郗关晨骤然停下脚步，他张着嘴欲言又止，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张不开口。

李谦也没有吊着他的胃口的意思，他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郗关晨，看你的情况，应该是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太好吧。”李谦说着，把双手怀抱在胸前，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从小就生活在那样优渥的环境里，结果现在成了这副模样，还习惯么？”

郗关晨没有立刻回答，并不是他不想，只是李谦突兀的这番话如同打翻了油瓶一般，让他的内心立刻震颤起来，他抱在脑后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成了拳，紧紧绷得发白。

郗关晨一反常态地转过身来，他那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可以被称为“严肃”的神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谦摊开手，像是无所谓一样地摆了摆，“我能有什么想法，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他说着，伸出手来指了指郗关晨，“现在你是需要配合我们调查的对象，对你的背景做一个大致摸排可以说是最基本的了吧。”

“所以呢，你说完了么？我已经够配合了吧，刚才在地铁站的所有事情我都交待了，现在我能走了么？”郗关晨抿着嘴，用着和他之前的气质完全不相干的语气说道。

李谦在他身边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头，“当然，刚才邢队已经说了，我就是送你出门的。”李谦说着，手上对着大门外漆黑的夜色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郗关晨盯着李谦淡然的面孔，沉默了片刻，转而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李谦则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地又开口说道。

“啧啧啧，看来我还是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啊，像你这样的家庭，你居然还这样不珍惜，十几岁就跑到街头做个小混混，呵呵呵，真是有趣。”李谦的话里分明充斥着嘲讽，但他的语气却古井无波一般，没有任何的情绪。

郗关晨在大门前停下了脚步，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一对眼睛向下垂着，挤成一个阴恻恻的三角。

“李警官，我的家事应该和你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吧，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现在的行为，是对我有点私人上的恩怨。”

李谦挑挑眉，像是火上浇油一样，“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感叹一下而已。”他说着，又带着几分刻意又提起了郗关晨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就你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也好久没有回去看看父母了吧，你家里面就你大哥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你也不准备去帮帮忙？毕竟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虽然说物质条件上不缺什么，但是这个年纪的人啊，最缺的就是精神上的陪伴，我就是单纯的以朋友的身份劝劝你而已……”

郗关晨没有给李谦继续说的机会，他一步步向李谦走去，直到两人的面门只有一拳之隔。

“李警官，我再说一次，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李谦看着郗关晨近在咫尺的双瞳，感受着从中传来的炙热的温度，他突然笑了。一路上反复试探着，他让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家伙，有了情绪上的波动。

“哈哈哈，好，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该多管这些闲事的。”李谦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将他推开了半步，转而话锋一转，“其实我只是感觉你这家伙，还是挺有能力的，或许之后会有能用得上你的时候。”

郗关晨冷笑一声，“呵，你是吃官家饭的，我就是个无业游民，哪他妈有本事能帮上你的忙。”说完他便将在他身前的李谦推开，准备离去。

“喂，不用说的这么绝对吧。”李谦开口叫住了他，掏出一张简单的名片，夹在指间，对着他努了努嘴。

郗关晨盯着李谦，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接着便转身而去，只留下李谦那只伸出一般的手，尴尬地留在原地。

“哦，对了，那姑娘到现在还没醒，说不定这事还真没完。”

郗关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下午在地铁站那个小小的厕所隔间里发生的一切，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了出来。

“她没事吧？在哪个医院？”

李谦笑了笑，没有说话。

郗关晨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的面孔，他看着李谦手中的名片，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

车窗外路边的灯光一点点连成了带着模糊光晕的线条，坐在后排的二人各自怀揣着心事，望向车外。随着郗关晨的回忆与讲述的结束，二人也到了李谦在电话中相约的酒吧街。

“所以说，其实他是想让你做线人？”赵茜回味着郗关晨刚刚的描述。她合上车门，跟在郗关晨的身后，声音有些怯生生的。

“谁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搞明白过他到底想干什么，一天天的，净是各种各样的破事，真是操蛋。”郗关晨一马当先，带着赵茜向着即使深夜依然不知疲倦地散发着噪声与光污染的酒吧街。

“像是被那个家伙云里雾里的话威胁，接着又是你说的这些深深叨叨听不懂的话，什么人格，什么催眠，什么精神，在这么下去我肯定比你先变成神经病。”郗关晨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一切。

赵茜听着他的话，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等到他似乎是抱怨完了，她才轻声说道。

“谢谢你。”

郗关晨回头撇了一眼身后的赵茜，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冷哼，“算了吧，谢什么谢，你不会真以为我就能帮上你吧。”郗关晨脚步没有停下的意思，“你倒是看得起我，你不想想，我这种货色，能帮你解决得了这么高级的问题么？我直到现在都没听明白你说的拿什么劳什子催眠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茜这次倒是一改之前的姿态，反而出声反驳了起来，“我倒是觉得你说的那个李警官，应该是挺有经验的，既然他觉得你能帮上忙，那我觉得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呵呵，那正好，一会你见了他就直接跟他走吧，正好省的我趟过这浑水了，我巴不得离你们这些破事远远的。”郗关晨对于赵茜的开解没有丝毫认同的意思，嘴上的回答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赵茜闻言，没在说话，只是默默低下头跟在他身后，迈着小碎步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郗关晨在这家门头很是暗淡，与整条街的风格都极其不搭的店门口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上面好像是因为缺乏修缮而有些暗淡的灯牌，皱着眉头念道。

“公社？这是什么蠢名字，怎么会有酒吧叫这个名儿的。”

两人推门而入，酒吧的规模并不大，大堂里只是简简单单摆着几张木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客人，甚至好几桌上还有上一桌客人留下的残羹冷炙，还没有被收拾。四周的墙面上挂着些看起来就很是廉价的挂画之类的装饰，破旧的样子让人感觉就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一样。

郗关晨随便扫视了一圈，便随便来开一张靠窗的椅子，坐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赵茜也随着他的步伐，准备坐在他的对面。

郗关晨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了她正准伸向椅子的手，“谁让你坐的，出去等着去。”

郗关晨的话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他那副跋扈的样子让人不禁有些反感。赵茜身上的动作一僵，她将目光投向了郗关晨，但是他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是又摆了摆手，更加不耐烦地说道。

“出去等着，离远点，一会我去找你。”

赵茜直勾勾盯着郗关晨，眼珠转了转，思索了片刻之后，她从衣兜中掏出一个口罩戴上，又伸手将自己扎好的头发散落开，披在肩膀上，接着双手从背后一拉，将卫衣的兜帽罩在了头上，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郗关晨看了看她这副模样，上下打量了一圈，这才送开手，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拍了拍，“你这娘们，看着挺清秀，怎么跟个虎逼似的，你就不怕那李警官给你逮回医院去？”

赵茜从他身前挤过，坐在了他的身旁，开口解释道，“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感觉自己都快精神失常了。”她说着，又苦笑一声，“算了，其实我本来就有精神问题。”

郗关晨撇了撇嘴，“你倒是不当回事，行了，一会等他来了，你别说话。”

……

二人就这么干坐着，沉默了半晌，李谦才姗姗来迟。他推门走进酒吧，环视了一圈，看向了店里仅有的一桌客人，迈着大步子径直走了过来。

郗关晨看着望了望在自己对面坐下的李谦，他冷笑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好久不见了，阿sir，怎么才这么几天，你就变得这么憔悴。你那眼睛红的跟得了绝症似的，你们这工作做起来还真危险啊。”

李谦根本没有接他话的意思，他扫了一眼郗关晨身边的赵茜，又收回了目光，“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有件事情要你做。”

郗关晨呵呵一笑，“阿sir，我又不是你的狗，你说什么我就帮你做什么？”李谦冷着脸刚要回答，“我可以帮你……”就被郗关晨打断道。

“别急嘛，不瞒你说，我也确实有个小忙需要你帮一下。”郗关晨脸上带着一副阴恻恻的冷笑，搓着手说道。

李谦没有回答，皱着眉头等着他开出价码。

郗关晨翻了个白眼，暗叹这家伙几天不见感觉像是变了性子一样，话都不爱说了。但他也没多想，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找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咱们这关系，我也不瞒你了。”郗关晨说着，把脸往前凑了凑，“被女人强奸这种事，哥们也是第一次碰到，我感觉我精神出问题了，需要找个医生给我看看。”

李谦听着郗关晨的话，想起了这两天来零零碎碎的所见所闻，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强行按耐住自己，用尽量正常的语气追问起来。

“哪方面不正常，有什么症状？”

郗关晨想了想，回忆着赵茜之前对自己的说辞，自己又加工了一番，有些含糊不清向李谦交待了起来，只是把这些离奇的感受都安插在了自己身上。

李谦没等到郗关晨说完，身体便已经抖如筛糠，他连声音都变了一个腔调，“你说的都是真的？！”

郗关晨本想着自己这番糊弄恐怕是不好瞒过这个难缠的警官，结果没想到对方竟是这种反应，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李谦掏出手机匆匆划拉了两下，指着郗关晨的手机对他说道，“明天去找这个人。”说完竟然是起身就走，丝毫不提刚才要帮忙的事情。

郗关晨被他这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他对着李谦的背影喊道，“喂！阿sir，你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要我帮什么忙？”

李谦没有回头，只是远远丢下一句。

“等你见完她，我会再联系你的。”

……
……
 
“笃、笃、笃……”

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从木制办公桌上传来，这样单调而机械的声音听久了难免会让人产生一种厌烦感，但是伫立在办公桌旁边身穿OL制服的女人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她淡淡地垂下眼帘，等待着坐在主位上男人的吩咐，甚至好像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几分，生怕自己打扰到他的思绪。

“昨天的事，你知道了吧。”随着滋啦一声，真皮高背座椅转了过来，张晟看向自己身边的孟瑜白，没由来地问了一声。

“您是说，昨天那个姓李的小子？在地下车库看到不该看的事？”孟瑜白依然是那副低眉眼顺的模样，她短短和张晟对视了一下，接着便赶忙移开了目光，恭顺地回答到。

张晟没有说话，孟瑜白想了想，揣摩着主人的心思，边想边慢慢开口说道，“您是担心，他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计划？准备把他处理掉？”

张晟没有听到满意的回答，用余光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扭头继续端详着落地窗外的清晨。

孟瑜白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又试探性地开口继续说道，“按照之前的调查来看，这位李警官应该是对玉奴颇有分外的好感，如果说让玉奴出面，在他面前混淆视听，斡旋一二，应该也能暂时遮掩过去……”

“所以说，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要马上开始了。”张晟终于听到了预想中有价值的回答，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孟瑜白的话茬，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简单陈述某个事实，但是话里的意思又好像带着一种容不得别人产生一丝忤逆的命令在其中。

孟瑜白皱起眉头，“可是按照调教的流程来说，她们两个根被还没有达到可以重塑的标准，如果这样贸然开始下一步的话，万一被冲成白痴怎么办？”孟瑜白说道这里，自觉有些失言，又补充道，“主要还是这两个人的身份太过敏感，如果让她们出了什么意外，恐怕短时间里再难找到人能够顶替她们两个。”

“为什么不变通一下呢？”张晟淡淡地提点道，一边说着，一边伸起手来对着身后的孟瑜白摆了摆。

多年来的调教与共事让她同自己的主人早已心意相通，她一边考虑着张晟所谓的变通一下究竟是指什么，一边踱步缓缓走向了那张宽大的办公椅。

张晟感受着一对柔嫩的素手拂过自己的额头，长长出了一口气，将自己浑身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淡淡的芳香萦绕在他的鼻翼间，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体上，和孟瑜白温柔的双手一起，将他整个人彻底包裹在其中，尽情享受着。

张晟沉默地感受着在自己身上游走的素手，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勾勒着指尖在自己肌肤上滑过的弧线。孟瑜白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影响她脑海中的思绪，在多年的训练下，这样简单的服侍根部不需要她专门分出心思，对于自己主人的身体，她要比对自己还要熟悉，如何让这个男人感到愉悦，如何让他感到放松，这已经是镌刻在她本能中的下意识动作了。

张晟见孟瑜白许久没有开口，他轻叹了一口气，“如果用潜意识海洋同化的方式来不及的话，那就用另一种方法吧，虽然有些风险，但是我相信她们两个应该能撑得住。”

孟瑜白听到张晟的吩咐，心里一惊，手上的动作差点乱了分寸，但好在她的动作不大，主人也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而对她发作。

孟瑜白皱着眉头，“那该用什么方式呢？如果需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塑的话，必须要从外界用强烈的刺激，冲击她们的基本人格……”孟瑜白的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张晟呵呵冷笑了一声，他突然伸手一把拉过孟瑜白的螓首，按在自己的怀中，像是野兽一样将自己的口鼻埋入她的发丝间，狠狠吸了一口，接着在她的耳畔吩咐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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